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访谈︱彭懿:对我而言,没有春天,天天都是好天

创建于2016-02-25 评论 11 阅读 22747

 孙玉虎VS彭懿

2016年春节刚过,一本号称“中国第一本摄影图画书”的《巴夭人的孩子》便刷屏朋友圈,由于预售过于火爆,出版方紧急将首印数从5万册提高至8万册。

它的作者就是著名幻想小说家彭懿。

其实,这火爆的一幕在2015年初《妖怪山》出版的时候也上演过,只是这一次来得更加迅疾和猛烈些。

《巴夭人的孩子》到底讲了什么?为什么彭懿这么受欢迎?原创图画书的春天真的到了吗?

今天我想先抛开8万这个漂亮的数字,和彭懿先生一起聊一聊《巴夭人的孩子》背后的故事。

彭懿:作为一名摄影师,应该是类似这样的照片——

一开始,为这种犹如悬浮在天上的画面震撼。海水蓝绿得宛如仙境,加上巴夭人孩子脸上的笑容……先是在一位摄影师的微博上看到了类似的画面,于是,萌发了拍一本图画书的想法。不过完全没有把握,因为一本图画书毕竟不是明信片的合集,能不能捕捉到巴夭人孩子最真实的生活画面,是最担心的……

说到动力,是因为我做了二十多年摄影师,出版过十几本摄影集及摄影旅行笔记,一直想出一本摄影图画书,信谊也跟我说了多年,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题材。当接触到这些画面时,心的一角,有一束灵感的光芒照了进来。还有一个原因,就是我马来西亚去过六次,讲演,图画书的讲演。我熟悉那里,喜欢那里。最最重要的是,旅程不远。

孙玉虎:说到摄影图画书,在读到《巴夭人的孩子》之前,我对这个艺术门类是没有概念的,您的这次创作无疑具有开先河的意义。据说摄影图画书在欧美国家已经是一个重要门类,但国内引进的似乎并不多,可以给大家介绍摄影图画书在国外的发展现状吗?

彭懿:我也是摸索前行。不瞒你说,我没有看过类似的图画书。说有,但我没有看过,除了一本黑白的《爱玛奶奶》。我看过的、译过的,无一例外,都是科普类的,如昆虫……所以,我没有任何的参考。我拍了427GB的素材,自己排版,自己写出了故事……

我之所以成功——可以这么说吧,是因为我研究了十多年的图画书,译过上百上千的图画书,我在编辑这本图画书时,更多的是考虑了图画书的编辑方法。我曾经拍过科教电影,做这本书,我其实就是一个编剧,一个导演……

当然,我只是初排,最后信谊的编辑又排了六个月。

国外的作品,我没有太多印象。我完全是凭自己的感觉,做出了这样一本图画书。换句话说,我在编这本图画书时,不去想它是一本摄影图画书,我考虑的,只是把那么多画面穿起来,讲述一个故事。当然,这用到了许多技巧。

孙玉虎:感谢您如此坦诚。您说“一本图画书毕竟不是明信片的合集”,我已经注意到了您在前后环衬上的照应:同一个场景,前面是碧海蓝天的白天,后面是夕阳西下的傍晚。还有同一个对页上,小男孩跃出窗口和飞向大海的视角对比。

彭懿:其实,我在剪辑——我用到了这样一个词,其实,做摄影图画书最难的地方,就是你是一个作家、画家,又是一个导演和剪辑。你要考虑的是,如果在40面左右的画面中,讲出一个好故事,即感人的故事。摄影图画书的难点,就是如何让一张张照片衔接起来,讲出一个流畅还要打动人心的故事。我不是拍故事片,不能摆拍,所以要做出一个具有故事性的图画书,难度极大。而且我还要有一个主题:孩子的生活。

许多地方,我都是下意识剪辑的,并没有理论化,只是觉得放这样一张照片,故事就会更好……这个是慢慢想出来的。在拍摄的后半程,一边拍,一边在脑海中回放拍过的素材,构思故事。

孙玉虎:所以您先确定了第一人称的孩子的叙事视角?

彭懿:这个具有决定性,甚至可以说,成败就在此一举。所以,当我想出了这个视角,所有的素材,像有线索引的雪片一样,朝我扑来。我用几乎把我淹没来形容,不过分吧?其实那就是一刹那,因为有了那一刹那,我知道,一个美丽的故事成形了。这个视角,决定了这本书的命运。我一直固执地认为,每一本书,有一本书的命运。至于为什么采用这个视角,我后记中说了,我想以一个巴夭人孩子的视角与口吻,讲述巴夭人自己的真实故事,不带任何主观色彩。

孙玉虎:您的删繁就简,除了让我对巴夭人的生活环境好奇和向往之外,对于巴夭人的命运也牵动着我的心。虽然这些孩子笑容灿烂,但您在后记里也提到,漂泊在马来西亚仙本一带的巴夭人没有国籍,他们的身份是不被承认的。为什么会怎样?据我所知,泰国的巴夭人已经得到了政府的善待。

彭懿:这个问题我回答,但你不一定要登。我只了解马来。有部分巴夭人上岸,当时是为了选举拉票,给了身份,但最后又没人管了。我去拍过,你不敢想象有多差。所以,作为一本摄影图画书,不是研究书,我只能把焦点对准仍在海上生活的一群人。说到底,还是一部文艺作品,只是选取了一批人。

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,我只能这样做。想起来了,在马来的时候,看到过两本日本的摄影图画书,完全直露生活,甚至出现了垃圾山的画面,在我,是不可能的。

孙玉虎:所以您主张文学创作要给人以美和力量,而不是将读者一味地置于现实的泥淖中?

彭懿:现实是严酷,甚至是丑陋的,如果完全纪实,是有批判现实的力量。但我要谨记的是,我是一名儿童文学作家,我有三十年的童书写作经验,有自己的审美取向与写作风格,所以,我会滤掉许多东西,而给我的读者——孩子呈现一个充满了希望的世界。我不想让孩子绝望,而是让他们充满了希望。

孙玉虎:从去年的《妖怪山》到今年的《巴夭人的孩子》,您凭一己之力掀起了原创图画书的两个热潮,可能有人觉得您很高调,其实这之前的很多年里您已经写了好多幻想小说,翻译和推介了大量的图画书,为什么图画书的创作出手这么晚呢?

彭懿:哈哈,高调!我虽“高调”,但我人很温和。其实,我是一个喜欢低调的人,就像姆咪所说:“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,种点土豆,做几个美梦。”但书出来了,你就要让人能够读到它们,对不?所以逼迫着你高调。

孙玉虎:是的,这个时代不“高调”一点,很难做出事情来。

彭懿:大家喜欢我的图画书,比如《妖怪山》卖出了7万,《不要和青蛙跳绳》卖出了6.5万,都是奇迹。这,还有一个原因,就是许许多多知道我、喜欢我的妈妈们对我的“回馈”。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?但许许多多妈妈告诉我,读我那本《图画书:阅读与经典》,读我译的图画书,听过我的讲演——我讲过几百场,从2005年到现在。

为什么一直没写图画书呢,一直在等待。不想无声无息,出,就要有巨大的反响。当然,还有一个原因,就是在寻找我希望的画家。再进一步地说,我觉得是水到渠成,就是到了那个时间,心中有一个声音对我说:你该写图画书了。

孙玉虎:说到画家,这对图画书作家来说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。放眼当今的中国儿童文学界,能够把摄影和图画书同时玩转的创作者似乎并不多,摄影图画书可以说是您的独门暗器。接下来还会继续创作摄影图画书吗?

彭懿:对,可以提前透露一点,第二本是《寻找鲁冰花》,将由蒲蒲兰出版。这一本,在新西兰拍了两年,其实是两年中的两个春天,每次一个月。后面还有几个题材在进行中,如《山溪唱歌》,要拍一条长满了绿苔的小溪流的一年四季,已经拍了秋天和冬天,在大山里,开车要9个小时……另外,我与画家合作的图画书,也有近十本,正在进行中。

孙玉虎:对于有人说“中国原创图画书的春天到了”的判断,您怎么看待?

彭懿:这个是春天还是夏天,我完全没有意识。我只是觉得,图画书是一个故事完成度极高的门类,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幼儿故事就可以画成图画书的。要有敬畏之心,要揣摩,要研究它的叙事技巧,要有画面感,还要考虑到你创作一本图画书的对象是谁、几岁、能不能同时感动为孩子读它的父母……所以,对我而言,没有春天,天天都是好天。图画书是个性化的创作,不可能一哄而上,要一本一本地出,把地面夯实,一朵花一朵花地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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